Splendy Games:一个独立工作室的失败警示故事

作者:James Batchelor 游戏邦编译 2019-08-22
英国开发商Splendy Games雄心勃勃的处女作《地堡》(The Bunker)吸引了多方关注——这是一部真人互动电影,故事会因玩家的不同行为出现不同进展。这一游戏概念并不算空前绝后,但是围绕《地堡》所展开的媒体宣传是Splendy是未曾奢想过的。

众多杂志都杂志都提到了这款游戏,BBC的科技节目Click试玩了这款游戏,它还出现在戛纳电影节的宣传短片中。人们甚至将它视为一部真正的剧情电影。

然而,《地堡》制作人Simon Sparks告诉我们这一切导致了两个问题的发生:“我们相信了媒体的夸张宣传,高估了销量。”


年初的时候,我们和Sparks谈到了《黑镜:潘达斯奈基》这部影片,Netflix对互动产品的尝试。那时,他告诉我《地堡》在发行前两年只卖出了10万份,随后我们了解到了这件事对Splendy工作室产生的严重影响。

在游戏发行不久之后,《地堡》投资者因为其它项目失利而从Splendy撤资。与此同时,还有三个发行合同进展不太顺利——“如果我现在有机会再次协商条款,这三个游戏会大有不同,”Sparks说。

裂痕开始显现,Splendy团队很快意识到他们的业务并不具有投资可行性。2017年五月,他们考虑建立一个新的工作室,与Splendy合并,利用新的品牌吸引投资者。曾有多个投资者都表现出了兴趣,但是要维持这种吸引力是很难的。

“不幸的是,我们很快就陷入了资金不足的困境,没办法把手头的事情完成,”Sparks说。“我们没有办公室或其它重要的固定开销,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处于等待、观望的状态,时不时想象着‘等它成为大热门,我们可以……’。之前我们一直靠《地堡》的授权使用费运营,但是很快也不够用了。”

Sparks仍然很有决心,他和同事们尝试了他们能接触到的每一个天使投资人,试图筹集资金或达成其它发行合作协议——甚至考虑了电影融资。但最终他们还是失败了。公司停止运营,目前处于自愿清算阶段。

“虽然很痛苦,但你还是得认清现实,做好打算,”Sparks说。

更糟糕的是,去年Splendy Games失去了Telltale Games抛出的救生圈。

Sparks和他的团队在2017年圣诞节时被引介给CEO Pete Hawley,在此之前又有一批天使投资者打消了给Splendy Games投资的念头。

“Pete知道《地堡》,并告诉我们Telltale有很多人都喜欢这款游戏,”Sparks解释说。“我们在二月初开始交谈,发现我们的愿景是相似的——把游戏或互动内容搬上Netflix平台。他提出带我们一起参加GDC大会,一切都进展得相当快。早餐期间我们和他谈了几个想法,核心思路就是让电影、游戏和电视剧处于同一宇宙中。我们一直都在回避商业模式的问题,同意不要过早深入电影部分,但是游戏发行是既定的部分。

“我想让Telltale直接投资,但我知道我们必须先证明Splendy的潜力。所以我努力为原型争取资金,因为这是最快的变现途径。我们挑选了一个创想,预算大概在100万~300万美元之间,他们了解了我们的计划,而且我们拥有可用的资源,成为战略伙伴是一个双赢的决定。”

吸取《地堡》的经验教训,Sparks这次做过了充分的考虑,添加内容的时候很谨慎。他们减少了冒险游戏元素,专注于讲故事和选项设置。


“即使是早期原型也发展得很顺利,而且我们能清楚地识别哪些是没有益处、不符合需求的想法,把它们剔除,”Sparks说。“我们觉得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要在全世界选择一个想可以联手的公司,那必定就是Telltale Games。”

然而2018年5月,Telltale给Splendy发邮件说他们没有资金继续支援项目了。

“感觉整个世界崩塌了,”Sparks说。“我完全不明白,这怎么可能发生呢?到底怎么回事?我知道Pete想要寻求融资,所以我们只能尽量维持现状,等他们得到资金。不久之后我们得到了消息,Telltale试图通过只谈营销而不谈投资的方式来努力挽救这份发行交易,但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想要的具体营销承诺。这就变成了一份毫无价值的合同,因为对Telltale来说几乎没有风险存在。而现在我们知道了原因。

“我们一直都很喜欢Pete和他的团队,和他们打交道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我想说清楚这点。我们平时很难联系上Pete,但就如我之前说的,我们了解这其中的原因。”

Sparks开始寻找其它的选项,很快他就被引荐给了Skybound Games CEO Ian Howe。这家英国工作室想让游戏、电影和电视共享同一个虚拟世界的愿景与Skybound的战略一致。

但随着Telltale倒闭,Skybound不得不把他们的全部精力转移到挽救最后一部《行尸走肉》游戏上,Sparks表示他完全可以理解。但这就意味着Splendy又一次遭遇了发行合作失败。

“在这期间,团队解散了,大家不得不另找工作,因为Skybound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Sparks说。“我们之前有非常棒的融资经历,但是英国人的风险选择跟美国人不一样。我们不能一直被动地等待资金以维持运营,有一位长久以来支持我的投资者问说‘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你真的想让家人继续过这样的生活?

“当你有好点子,有一群能干的人在被后支撑,要承认失败就像是吞下一片极苦的药。没有人说我们做不到,只是对方总是在最后一刻退出,或者给出了一份风险较小的合作协议。”

衰落的不只是Splendy,还有Sparks的精神健康。拯救公司的压力和实现愿景的向往就像一块越来越重的大石。2018年2月,Sparks受到沉重打击,陷入低谷。

“我的思维与现实严重脱节,以至于我确信我的腿能够向另一个方向折叠,”他回忆说。“我无法照顾孩子,什么事也干不了。帮不上忙的时候我总是很内疚。我可以了结自己的生命,这种想法总是萦绕在我的脑中——每次我站在火车站,每次洗碗。但我不想这样做。我总是在想象着如何伤害自己或者别人。我想摆脱这些想法。我的大脑总是浮现出我不想看到、不相信、跟我感受相反的情景,挥之不去。

“我儿子有天晚上不吃饭,我的反应是走上楼,躲进床底。因为我想要尖叫、大喊或者其它什么的,但是我不能。我只是躺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我给撒马利亚会打电话(英国慈善团体,为严重抑郁和想自杀的人提供热线电话谈心服务),在能说话之前我哭了大概四分钟。我说我真的对生活感到很迷茫,也搞不懂我的大脑。隔天,我去看医生了。接下来的一周,我的妻子发现我躲在房子的不同角落,我不太确定这么做是因为我不知道要如何控制双腿还是仅仅想躲起来。”

药物治疗和认知行为疗法的结合帮助Sparks从深渊中走出来,当然还有朋友和业内同行的支持。他选择公开谈论自己所经历,当他看到有同样(甚至更糟)挣扎经历的人回应时,他感到很惊讶。

“英国游戏行业也有用Slack(一款为企业团队工作设计的软件),其中有一个心理健康频道,你能从这里得到很多帮助,同时也能帮助他人,”他说。“对于那些不离不弃的投资者我也很感谢他们。”

Telltale倒闭令Splendy的梦想破碎,Sparks撑过了最困难的时期,他真心希望其他人没有像他这样痛苦。

“游戏行业的人都懂得互相支持,但我们可以做得更多,”他说。“跟我面对面或者在频道交谈过的,有不少人都觉得公司中没有可以理解他们的人。因此我们还可以做更多来帮助那些无法下床的人。

他继续说:“在我看来,游戏行业一直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行业。但因为我自己是中产阶级白人男性,人们会下意识对我产生偏见。我认为我们正在逐渐消除这种无意识的负面标签,对我来说,精神健康应该和身体健康一样受到重视。设定个远大的目标,然后每天迈一小步。CBT(认知行为治疗/cognitive behavioral therapy)应该成为每个人都了解的东西,这是一个好起点。

Sparks现在是云游戏初创公司Polystream的人才主管,他渴望享受人生的新篇章。他再次强调,他愿意跟任何有类似经历的人谈心,并乐于分享他的故事,希望独立开发者——不管他们能够为梦想投入多少——不要为了工作牺牲精神健康。

作者:James Batchelor
译者:Willow Wu
来源:游戏邦编译
原译文:https://www.gamesindustry.biz/articles/2019-03-13-the-fall-of-splendy-ga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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